——我有時候覺得,生命就是三分失望、三分驚惶、三分無助,再加上半分苦難和半分愛。
——那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,你還想再活一次嗎?
——當然。
海源是一位仙舟商人,活了一千一百歲,即將陷入魔陰身。如今他已經幾乎無法順利地思考任何事,只能忍受著壽瘟的蠶食。在去十王司接受自己結局的前夜,海源做了一個很長的夢,他夢見了自己千年人生中出現的每一個人,在一片廣袤的荒原上等待著他。在漫長的夢境之中,海源與自己回憶中的人們探討生活、哲學、宗教、藝術,最終與自己達成了和解。幻戲最後,海源在黎明時分醒來,微笑著走進了十王司。
武赫是入選千年十佳的導演和編劇中最為年輕的一位。他曾憑藉《定軍山》獲得長樂天幻戲節的最佳新人獎,又憑藉《羅浮上最後的夜晚》包攬了長樂天幻戲節的最佳幻戲、最佳原創劇本、最佳代入體驗三項大獎。
只不過,與《定軍山》火爆的票房表現相比,《羅浮上最後的夜晚》可謂叫好不叫座。這完全可以理解——很多人都願意去幻戲裡實現自己的夢,但又有幾個人願意去幻戲裡真的做一個長夢呢?
但毫無疑問,《羅浮上最後的夜晚》是一部真正偉大的作品。它潛入人的內心深處,探索人的渴望與恐懼,講述一個人如何在人生的最後時刻實現自洽與和解。比起一部幻戲,它更接近於一部對人類內心的解剖報告。
一些吹毛求疵的評論家認為,武赫作為狐人導演,對魔陰身的理解有錯誤,在夢境的處理上有一些不符合科學的地方。但實際上,武赫也根本沒打算去附會什麼「科學原理」。本作所講述的絕不是字面意義上的「魔陰身之夢」,而是高度概念化、象徵化的精神分析學。
的確如此——狐人和持明並不會陷入魔陰身,但我們也都能從這部幻戲中看到自己的人生……看到我們所有的失望,看到我們所有的悲傷,看到我們所有不甘心與不情願——但也同樣能看到一個答案,回答世間最為困難的問題:「我們為何必須好好活下去?」
「為了那半份愛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