娜塔莎:
展信佳,順問冬安。
和我在此前的信裡說到的一樣,我確實嫉妒你。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患者,你總能表現得泰然自若、平易近人……正是那股與生俱來的親和力令我心生妒火。
我還記得剛入學時的演講:我在台上振臂高呼,不斷鼓吹自己研製「風雪免疫」的理想……回想起來,彼時的我簡直愚不可及。在醫學院最後的日子裡,我變得越來越固執、越來越自我封閉。我的心中只剩下實驗和抱負,那些理應由我負責的患者們,他們的形象卻變得益發模糊……
娜塔莎,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。下層區的人們,我虧欠他們太多。
若不是你同意了我自我放逐的請求,我也許終身就只是個溺死在理想中的怪胎罷了。透骨的寒冷讓我明白了自己的傲慢。一直在溫室中長大的孩子,怎麼可能領悟驅散嚴寒的魔法?感謝你給了我最後的機會,讓我找到了答案。
我寄宿在被遺棄的屋簷下,在風雪裡不斷實驗、突破,再實驗、再突破。我在顫抖,但不是因為寒冷,而是因為我正一步步接近成功。我已變得面目可憎,無顏再回歸文明的社會,也無顏再面對父母……但我並不絕望,因為我已經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意義。我正走在正確的道路上。
我在下層區製作的那些試劑,在原理上就有著巨大的漏洞:若只是執著於解決器官失溫與衰竭的問題,便會陷入消耗和修補的惡性循環,永無止境。我早該轉變自己的研究方向,想辦法讓身體的器官和循環執行可控的升溫。
謝謝你,娜塔莎。是你幫助我找到了風雪免疫的答案。